哥特式建筑的文学象征——《英国乡村庄园的文学功能与社会象征》启示

英国的哥特式小说形成于霍勒斯·沃波尔的《奥特朗托堡》（The Castle of Otranto,1764)，这类小说在十八世纪最后几年进入繁荣期，但它的影响一直延续到当代文学。哥特小说的发展是借助于作品中不断提及的峭壁和深渊，折磨与恐惧，以及令人不安的超自然现象，内容充斥了鬼魂、死亡、地牢、梦境、妖术、幻觉和预言。从根本上说，哥特式小说是对舒适与安全、政治稳定和商业繁荣的负面反应，更是对理性支配的反抗。

《英国乡村庄园的文学功能与社会象征》是河北工程大学郭瑞芳老师的新著，书中提到了哥特式浪漫小说的建筑背景，将哥特式建筑确立为小说的功能性部分，这个研究角度引发了我很大兴趣。由于沃波尔在《奥特朗托堡》中的创新，哥特式浪漫小说的真正主角从受迫害的女主人公和杀人的恶棍，转变为古老的城堡和废弃的房间。在沃尔波之后，小说中的建筑抛开了恐怖的外衣，拥有了自己的个性和能量，简· 奥斯汀、勃朗特、狄更斯以及亨利·詹姆斯笔下的房子都可以在奥特朗托堡中找到蓝本。除此之外，沃波尔还给后来的小说家留下了许多有用的道具和主题，比如震动奥特朗托古老地基的雷声，在斧头砍倒契诃夫樱桃园的声音和炸弹落在萧伯纳的伤心之屋的声音中找到了对应。事实上，很多女性小说家都特别关心她们笔下人物的家，拉德克利夫夫人的《奥多芙的秘密》（The Mysteries of Udolpho)赋予建筑一种唤起情感的新能力；夏洛特·史密斯的《庄园古宅》（Old Manor House)中，宅邸象征着贵族阶层的衰落；玛丽亚·埃奇沃斯的《拉克伦城堡》(Castle Rackrent )开创了家族小说的先河，并为乡村庄园小说提供了明确的社会主题。

19世纪英国小说中反复出现的庄园建筑，很多也是源自哥特传统，虽然哥特风格有拙劣的模仿和衰败的迹象，但仍然存活了下来。维多利亚时期的勃朗特、狄更斯、谢丽丹和柯林斯，设法把传统的哥特作品变成了诗歌的象征，他们也在”鬼屋”里上演他们的戏剧，只不过他们笔下的古堡不是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所困扰，而是被19世纪社会的现实恐怖和邪恶所困扰。维多利亚时代并没有把哥特小说与对生活的批评真正分开，哥特式建筑是对生活和社会进行严肃批判的象征性载体，英格兰也认识到乡村住宅作为一种社会和文学象征的可能性。

（郭瑞芳著《英国乡村庄园的文学功能与社会象征》，新华出版社2023年出版）

作者简介：郭子凯，西安医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