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焰火

□任树庆

我的故乡是磁县太平村，记得每年元宵节夜幕降临时，本村和邻村的人都会聚集到村东莲花池边和药王庙广场观看乡村焰火。

率先出彩的是那“莲池焰火”环，当绕池的火绳被跳动的火苗剪断后，“哧哧”地快速双向燃缩，逐个点燃金字塔状串连的焰火包，焰火包全部燃放起来后，形成壮观的环池喷火泉。房顶高的浅红色火焰照亮了夜空、岸边和无数张笑脸，与水中倒影形成壮美的立体画卷。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喝彩声。

焰火熄灭后，人流向池西岸广场四周和街口涌动，就要“点老竿”了。随着“咚、嘎”双声炮响，广场四角的火树银花被同时点燃，齐射四支鸣镝响箭，击中场心高处柱顶的“老竿”，立时自下而上、一面接一面地引爆了“老竿”层叠的鞭炮。“噼里啪啦、咚咚……”持续不断的鞭声雷响，震耳欲聋、烟火崩飞。

接着，广场西边“跑火马”登场了。一位赤膊骑手钻进秸秆床中间的洞里，平稳地驾驭“坐骑”，跟随前方丈把远有人旋转的响炮火伞，沿着中间大街向西面土地庙跑去。“火马”浑身绑着鞭炮，驶过响过半里路，引来满街跟跑者的欢声笑语。

土地庙前，骑手点燃的“地雷焰火”从地下的水缸磨眼中变幻着喷出。在铁粉、硫磺等火药配料的作用下，由慢喷一人多高的黄色细火柱，渐渐变成高高的黄红色大火树。“唿唿”作响中，把呐喊声及人们的祈盼和梦想带上了夜色的苍穹。

尾声是主街中段半空的“动物焰火”。只见彩绘纸扎经焰火筒沿轨道推动，出现一条条的“鲤鱼跳龙门”；一只只点燃成串的硫磺球；掉落蓝绿色火珠的“机灵猴偷葡萄”……作为焰火会的压轴画面，给人以山水精灵的笑料、趣味美妙的梦幻。

孩童时的我几度观看焰火，后跟着父母闯关东，转瞬已近60年。1985年父母还乡后，我多次回乡探望，常与父老乡亲攀谈童年时的元宵节焰火，赞叹村中传统匠人任亭园及其后代做纸扎捣火药的手艺。

听说去年元宵节老家禁止放焰火，村民们用这笔捐款唱了七天大戏，余款留给集会演出。对此我没有失望，只有祝福，因为故乡精彩的焰火，已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